【国泰珍】杀人犯
一发完
后面有一小段情节可能会引起不适，慎入
金泰亨在12月30日凌晨3点被人杀害了。
田柾国作为搜查一科组长正隔着单向玻璃注视着里面的嫌疑犯。
是个漂亮的男人，精致而温柔的面孔实在让人难以联想到“杀人犯”这个词。不过他警察的身份不允许自己有任何私心的想法。
田柾国清了清嗓子，转动了门把。
男人好像对他的到来漠不关心，田柾国只能在拖动椅子的时候稍微弄出点声响。
那双漂亮的眸子终于看向了他。田柾国这时才发现自己刚刚的想法是有多么错误，他为男人身上蕴含的巨大悲痛所震撼，自己的心情也随之低落。
这样不行。
田柾国打开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
“姓名？”
迟迟未等到回复的田柾国有些疑惑地从屏幕后面探出脑袋。
男人低着头。
“抱歉，警官····我怕····我一开口····就会····会像现在这个样子····”
男人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似乎是想极力抑制住哭泣，却还是让田柾国听见了细微的呜咽声。
“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面前蜷成一团的男人不停颤抖的双肩，田柾国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最终还是放弃了上前安慰的念头，他摩挲了半天才终于从桌子的抽屉里掏出一抱面巾纸。
“是我考虑不周，不好意思。”
田柾国出了审讯室，轻轻带上门。
这种时候还是独自发泄比较好。
只是他不知道男人的最后一句话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那个已经死去的人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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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和他男朋友关系好着呢，怎么也不可能杀了他啊。”
“他们是对幸福的恋人啊····就是可怜了硕珍这孩子，你们这····还让人家怎么活啊！”
“硕珍是个非常温柔的人，警官，他不可能杀人。”
他根本不可能犯罪。
对于这个结论，田柾国暗骂自己感情用事。
金硕珍已经稳定下来了，他甚至还能对田柾国摆出微笑。
田柾国回了个早上好，随后强迫自己把心中再一次浮起来的判断强压了下去。
“姓名？”
“金硕珍。”
“年龄？”
“····27。”
田柾国抬头瞥了金硕珍一眼，正好对视。田柾国又低下了头。
“你和死····和金泰亨先生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恋人。”这回金硕珍答得很快。田柾国的指尖顿了顿，在“关系”那栏打进了“伴侣”两个字。
“当时····你在什么地方，做什么？”
金硕珍无奈地笑了笑，“我和他在一起。”
“小国啊，是我杀了他。”
“抓我吧。”
田柾国看着伸向自己的那对白皙手腕，第一次生出了一种不想抓到犯人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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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柾国让人去外面带了份鸡蛋羹和一大碗蒸得香软的白米饭。金硕珍从前就吃得多，不是饭量大而是看到好吃的就会忍不住。
说起来，金硕珍是大了田柾国两届的学长。如果不是在这种场合又见了一面，说不定他就真会忘了金硕珍这个人。
虽然很想看到他咀嚼时两颊鼓起来时的样子，但是。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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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五颜六色的炫目灯光让田柾国有点想吐。他强撑着胃里不舒服的感觉，找到了酒吧的经理。
“搜查一科组长田柾国，麻烦配合一下警方工作····”，镶着警徽的小本子在经理面前晃了晃，田柾国眯起眼，“····洗手间在哪里？”
往脸上拍了两把冷水，终于把呕吐感压了下去。田柾国盯着镜子里自己狼狈的模样，不由得嗤笑。
“····警官啊，我们这里做的都是小本生意，您看····这····我们也没犯什么事儿啊。”
田柾国捋了捋头发，开门对着洗手间外一脸油腻的经理道：“犯没犯事儿我说了算，现在我要你带我去监控室。”
“这两天的监控都在这里了，您看。”
田柾国目不转睛盯着屏幕。每一小块几乎都是疯狂甩头的人，田柾国想也不想就刷掉了那些。他只想找比较阴暗或者能静静待着的地方的地方。
果然，很快那个熟悉的身影入了眼。
田柾国点开了最角落沙发那处的视频。
金硕珍独自喝着酒，田柾国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知道金硕珍的状态一定非常不妙。无数男女前来搭讪，金硕珍就是不为所动。不知道为什么，每每有人靠近金硕珍的时候，田柾国看着总是会莫名其妙地紧张。
可最不愿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金硕珍已经不知道干掉多少瓶酒，就算是从画质不清的监控视频上也能得出一个要命的信息：金硕珍醉了。
终于有男人上前试探地揽住晕乎乎的金硕珍，见他没有反抗便往衣服地下伸进了肮脏的手。田柾国静静地看着毫无防备的金硕珍被人上下其手，他瞥了眼监控右下角的时间。
3：30
也就是说，金硕珍从1：40到3：30都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那为什么他要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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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他妈不会往那儿打啊！”
“哎一古我被挡住了啊！”
“谁过来救我一下……妈的，GG了……”
端着手机的三人不由得发出一声哀叹：“又是团灭……这破游戏……”
“哥，厕所去吗？”
“行。”
“我就算了，看犯人。”
“哈哈哈，哥这是怕老大吧！”
“你小子……屁话这么多，脑袋给你打爆掉。”
“哈哈哈……”
警员目送走了两个笑嘻嘻的晚辈，自己一人在办公室里漫无目的地划着手机屏幕。
“那个……”
警员没有注意到，他趴在桌子上，嘴里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在唱什么歌。
金硕珍只能用力敲了敲铁栏，“那个……不好意思……”
警员疑惑地起了身，他环顾了一周后发现整个办公室只有金硕珍和他两人。
“你叫我？”
“啊……是。”金硕珍有些犹豫地点了点头，“请问一下……有硬一点的勺子或者……叉子吗，这个坏掉了。”
金硕珍晃了晃手里裂了一条缝的塑料勺子。
硬一点的勺子？就警局这点破地方上哪给找个勺子去……
警员重新把视线放回金硕珍身上，却发现那人正直直地盯着田组长桌上的餐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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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几个混账是怎么做事的！”
田柾国从电脑桌前猛的起身，随着他的动作，身后的椅子被掀翻在地。
有那么一瞬间他多希望自己是听错了。
可他知道没有。
田柾国一拳砸在了摆放得整整齐齐的酒瓶上，就像是一头即将发狂的野兽。玻璃碎了一地，混着酒精与血液。一旁的经理吓得退到了门边，哆嗦着手想要报警，却被田柾国的一个眼神泄了气。
“他现在在哪里。”
“我他妈的在问你金硕珍现在在哪里！”
12月底的风格外的刺骨。田柾国外套没来得及穿，他只是近乎麻木地在无人的道路上奔跑，僵硬的手指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还要再快点。
再快······
田柾国脑子里回响着那通电话的内容。
“······金硕珍在医院······”
“还在手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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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员不知道自己帮金硕珍拿来田组长那套餐具的决定是有多么的愚蠢。
他只知道自己和另外两名后辈最后一次见到金硕珍时，他们就死定了。
金硕珍倒在血泊里抽搐不停，嘴里却无间断地念着一个人的名字。
他们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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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柾国失控了。
他隔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门，凝视着里面只能靠呼吸机而活的人。
“······他身上有四十几处深浅不一的伤口，大概是那把铁勺。但要想用勺子刺进皮肤是很困难的，除非他当时的神智不清，或者······
他根本就是一心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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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硕珍犹豫了很久才吞下了那口白米饭。
说实话，他是真的不想吃。颗颗饱满的米粒映在眼里就像是虫卵，而那些肉眼不可觉察的虫子就等着他咀嚼的那一刻破壳而出，在胃囊里生根发芽。
可这是小国为他准备的。
他不愿意再犯同样的错误。
金硕珍只好囫囵咽了一口，甚至没有咀嚼。但金硕珍觉得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气管口被塞了东西，金硕珍知道那是什么。他拼命用拳头锤砸自己的胸口，直到自己快要窒息而死，那东西才缓缓动了起来。
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它的形态。细细长长一条，不知道什么时候贴紧了右手的皮肤。金硕珍想用左手指尖轻轻触碰它，可那东西却飞快地从指甲缝里钻了出去。
那是他推了金泰亨的手。
“唔······”
他死死捂住嘴，企图扼制住自己即将爆发出的痛苦呻吟。但更令金硕珍恐慌的是他无意间抚上来了嘴角的条状突起。
在那里！
金硕珍想起来了，他正是用这张嘴逼死了金泰亨。
金硕珍死撑着，向警员借来了田柾国的餐具。
利器刺入皮肤的那一刻，他已经近乎麻木。
泰亨啊，哥错了。
哥错了······
但哥好痛苦······
“小国······哥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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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柾国换上隔离服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手套阻隔了二人紧握的手。他轻轻摩挲着那人右手圆润饱满的指尖。
毫无瑕疵的漂亮干净。
他呆呆地凝视着金硕珍安静的面庞，额头抵在他的手上。
哥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醒来看看我啊？
突如其来的警报声把田柾国彻底拉回了现实。
“哥，哥······”
“不痛了哥，泰亨在这里。”
“泰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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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硕珍是被手背上传来的一阵不轻不重的揉捏给弄醒的。
窗帘被人细心地拉上了，可微风吹开的那道封还是射进了一小束暖光，打在金硕珍的脸上，睁不开眼。
握住自己的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是他无比熟悉却又曾在哪里遗忘的指尖。
那人朝他咧开了嘴角。
“醒啦。”
金硕珍愣愣地看着他。
原来一切都在，都还在。
喉头发出细微的哽咽声，火辣辣的疼。
金硕珍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可眼泪仍是不要钱似的流。
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为什么要哭呢？
大概是做了一个悲伤的梦，太过悲伤了，以至于梦醒了，人还未醒来。
金硕珍回抱住搂着自己的金泰亨。
他说，泰亨啊。
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了小国，就是那个姓田的学弟。
他还是那么有活力，那么想做警察。
你说我当初都以分手威胁他，他还是要做警察，是不是因为我太糟糕了？
可我没有办法忘掉他。
泰亨啊。
“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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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柾国成功为金硕珍洗脱嫌疑后，第二天就辞了职。
监控是最好的证据，至于真正的凶手现在还是未知，不过也没关系了。
田柾国捏着湿毛巾细细拭过金硕珍的额间，像对待珍宝一般，小心翼翼。
这种状况已经维持了五年了，可床上的人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医生说，这是病人抗拒面对现实。
说不上来是什么支持着他，田柾国只是觉得，都是自己欠他的。
可是真的太累了。
田柾国从床前起身，衣摆不小心勾住了金硕珍的手指，扯得他一个踉跄。田柾国转身握住他的手，轻轻地想要放回被子里。
手心传来一丝瘙痒。
田柾国反应过来之后拉着金硕珍的手不敢动弹，生怕那只是自己的错觉。但他看到了那哥躺在自己手里的手指动了。
动了。
田柾国一只手颤抖地托着金硕珍的，另一只手则是发了疯似的狠狠拍打床头的呼叫铃。
要醒了！
要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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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涌入的医生护士为金硕珍检查，田柾国默默蹲在一旁。
要是当初没有因为想当警察而和金硕珍分手就好了。
那样就不会······
让自己成为自己心里最厌恶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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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柾国自首了。
是他杀了金泰亨。
可那又怎样？
藏在金硕珍心底的，和曾经一样仍然是他。
是“田柾国”这个混蛋，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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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白鸡
真的再发不出去我就要疯了······
2018.4.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