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珍】So far away
１
每天早上睁开眼睛呼吸
是件可怕的事情。
＃
惊醒。
闯入视线的又是和昨天一模一样的泛着黄的天花板。
闵玧其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盯着窗外。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十分钟。外界的声响才如潮水一般涌入大脑。
他听见了小区里传来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听见了流浪狗的吼叫声。
听见了鸟飞过的声音。
缓缓的，缓缓的，蜷缩在床角。
“一切都会好的。”
相信这句话的我是不是像傻子。
２
死不了，所以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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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珠顺着发梢滴落，混杂在模糊不清的表情里。
闵玧其丢开剃须刀，两手撑在镜子前。
混蛋！
振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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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玧其没有骑他们的那辆摩托，他怕自己会一时冲动做出违反约定的事情。
脑袋一下又一下地磕到车窗。
闵玧其抱着一捧百合，透过大巴的车窗看向了那条自己无比熟悉的山路。
从前就很讨厌进山了。
现在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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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园不大，却刚刚好容得下他，和那个孩子。
又要挨一顿揍了吧，闵玧其自嘲地揉了揉还隐隐作痛的嘴角。
活该。
男孩身子一僵，瞥过头去不想看他。闵玧其朝他鞠了个躬。
“以后别来了。”男孩捏紧了手中的花束，“你只会让他痛苦。”
“你还是打我吧。”闵玧其蹲在了墓碑前，“我们两个一起痛苦。”
“你怎么不去死！”
“是啊。”他怎么把我落在这个世界上了。
这个唯独没有他的世界。
3
给我点酒吧
若不喝醉
我无法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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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成年了吗？”
“与你无关！”
闵玧其安安静静地注视着墓碑上的照片。
那是失去了光彩的黑白照。
可那张笑脸却无时无刻如阳光沐浴着他的内心。
闵玧其说，金硕珍就是他的太阳，他的希望，他的全世界。
可他还没来得及听见。
“还是给我点酒吧。”身旁的田柾国一瓶接着一瓶往嘴里灌，闵玧其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未成年不要喝太多，你哥也不会开心。”
“你给我闭嘴！你没资格提我哥！”田柾国气得发抖，通红的双眼死死瞪着他，“珍哥有多讨厌你抽烟你不知道？”
“我知道。”闵玧其沉默地把烟从嘴里取下，别在了耳后。
“我也都改了。”
“都戒了。”
“可现在没人管我了。”
闵玧其把脑袋埋进了胳膊。
“他不要我了。”
田柾国握着酒瓶的手顿了顿。
“一瓶100，爱要不要。”田柾国斜了眼闵玧其掏钱包的动作，“你最好能喝死。”
“谢谢成全。”
仰头灌了一大口啤酒，辛辣的疼痛感刺激着喉管，眼角冒出了点泪花。
能喝醉最好了。
4
我是说我没有想做的事情
连最平凡的梦想都没有
比任何人都痛苦、孤独。
#
闵玧其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了。
他只知道自己和田柾国一起喝到了凌晨，有个像是那孩子舍友的男孩把他们给送上了车。
奇怪······
他怎么知道住址？
闵玧其呆呆地望着洁白的天花板数十秒，突然惊觉这是自己和金硕珍曾经的家。
有那么一瞬间很想哭。
比昨晚还想。
混蛋！
怎么自己就先走了······
床头摆着的是金硕珍的照片，闵玧其愣愣地盯着他，那是两年前开小型演唱会的时候，金硕珍为自己加油结果被人偷拍下来的。
果然他是最好看的。
闵玧其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伸手想拿过相框，却发现根本动不了。
怎么······
闵玧其起身细细端详了片刻，发现相框底部和床头柜是一体的。
他用力往下压了压，柜子面上弹出了夹层。
当他看清楚夹层里的都是什么时，泪水早已糊满了脸。
他抱着那些信，放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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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 玧其
这是我的第一封信啊，是不是要写 亲爱的玧其 什么的？还是算了吧，太肉麻了。
你知道这是我什么时候写的吗？
是我喜欢上你的第一天啊。’
‘致 玧其
低落不适合闵玧其啊，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的忠实粉丝！
我连一个平凡的梦想都没有，玧其能够坚持做音乐真是太厉害了。
梦想啊，即使开始的时候是衰微的，但结局一定会是繁荣的。’
······
‘致 玧其
其实我没有任何想要做的事情，就连做医生都是顺其自然。
意外吧？
但我能告诉你的是，我很庆幸自己是名医生。
因为我的头号病人叫闵玧其。’
‘致 玧其
我还剩多久能看着你？我自己也不知道。
很可笑吧。
明明自己就是医生，却治不好自己的病。
那我就只能治你了啊。’
‘致 玧其
我最早以为，我会比任何人都痛苦、孤独。
可后来我发现，我不是。
我还有一个人可以去爱。
到现在我才明白，Suga不是闵玧其。
我再也不要喜欢闵玧其了。’
······
‘致 玧其
我啊，不知道你会不会看到这些信。又或许在你看到它们的时候，我是不是已经不在你身边了。
和病魔的斗争真的很难赢。我和我父亲相比，实在是太懦弱了。
病是遗传性的，父亲当年就是因此倒在了手术室里。
只是我没有勇气去尝试。’
‘致 玧其
我不会再写信了。
我也不能再写了。
身体像是石头一样僵住了，可我只想见见你。’
‘致 玧其
我食言了。
我有太多话想对你说了。
但我累了。
······
太累了。’
5
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现在连该死的我也消失了
就这样被世界抛弃了。
＃
“珍哥走的时候很平静。”
闵玧其怔了怔。
“你就别安慰我了。”
“你以为我想啊！”田柾国朝他大吼，“要不是珍哥······啧。”
“这里还有他最后一封口述的信。”
“你要是下定决心了就看吧。”
下定决心？
他想要我下定什么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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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 玧其
我希望你能替我继续走下去。我猜这也是你的想法。
该戒的都戒了吧，你身体本来就不好，以后更要好好照顾自己。
继续创作音乐吧，不要放弃你的梦想，不要成为像我一样的人。
喜欢你的音乐，也喜欢你的人。
我一直幻想着，如果你能为我创作一首······’
断篇了。
闵玧其手里捏着信纸像个孩子一样手足无措。
这就真的结束了。
信纸上漾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水渍，他看着发愣，新的旧的混在一起。
张了张嘴。
要多少都为你一个人创作啊。
那你能回来吗？
－－－－
这瞬间离天空很远
离开了。
＃
白白鸡
其实这算是《毛病》的结局吧，我不管先放出来我开心！
因为真的太喜欢so far away了。
2018.4.30
